藍色雪之海

緣劫(下)

果然如前世一般,這位尹大小姐很主動的坐到原本屬於他的位子,可惜他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處處忍讓的齊鐵嘴,他齊恆這輩子不可能像前世那般一在退讓。

齊恆二話不說直接走出包廂,張啟山就知道這人真的生氣了,甩開拉著他的手的尹新月追了上去。

「喂,張啟山!」

尹新月不甘的跺了跺腳,美目瞪著離去的張啟山背影。

在新月飯店和剛才見識了她的無理取鬧,二丫夫婦皆認為此人不值深交,便不主動搭話。

包廂裡陷入一片死寂,尹新月不自在的想找些話題,卻發現人家沒搭理她的意思,冷哼了一聲,便起身去找張啟山。

這次尹新月倒是沒有遇上前來復仇的彭三鞭,但卻自己去招惹了大麻煩,最後還是齊恆讓張啟山解救了她,齊恆沒選擇袖手旁觀,反而是他讓張啟山出手救人,畢竟遊戲若是太早結束就不有趣了,復仇這種事還是要自己來比較有趣不是嗎?

尹新月被張啟山從痞子手上解救後,更認為他一定也對自己有好感,剛想挽著他的手,就見張啟山走向齊恆,替對方拿起上手的餐盒走回包廂還落了鎖,氣的尹新月不顧形象,在外面狂敲門並破口大罵。

被關在包廂外的尹新月終於熬到了火車到站,噘著一張嘴等在門口,她就不信張啟山真會那麼狠心丟下她不管。

而這一切齊恆早料到,他想賭,賭看看張啟山是否會像前世,放任尹新月霸佔原先屬於他的位子,放他像前世般自己走回齊府。

果然!

尹新月很自主的坐上了張啟山所在那輛車,佔了原來屬於他的位子,張日山見齊恆遲遲沒有行動,便上前調侃一句,順道詢問關心一下。

「八爺,您搭那輛車啊?」

看著眼前調笑著詢問自己的青年,齊恆起了惡作劇心思。

「張副官,你轉過身去蹲下來。」

張日山不解,但還是照做,沒想到齊恆一下跳到他背上,張日山本來想甩下人,又怕這麼一摔會把人摔傷,一下子動彈不得,呆愣住。

「八爺…」

張日山雙耳微微泛紅,聲音有些顫抖,害怕在齊恆面前洩漏自己的心思。

「不如你背著我回去。」

齊恆自然發現張日山的異狀,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張日山,但為了報復車上那位爺,還是決定當作不知情。

倒是車上的張啟山看到兩人如此親密舉動,在無法不為所動待在車上,下了車一把抓下賴在張日山背上的齊恆,將人來到另一輛車,並交代張日山將尹新月送到飯店。

「將尹小姐送到飯店去。」

不等尹新月反應,直接將車門關上,眼神示意張日山快將人送走。

尹新月狂拍打著車門,喊著什麼,可惜張啟山是聽不見了。

一路上張啟山都沉著一張臉,齊恆也沒開口,起了和張啟山較勁的心,心想就你會擺譜,看看是誰冷著誰! 果不其然,先忍不住的人是張啟山,他知道齊恆氣自己沒把尹新月趕下車,氣他沒跟她保持好距離,但他只是想早點把人送到離他們所在最遠的飯店,眼不見為淨。

到底還是自己疏忽了,雖想不通怎麼去一趟北平,齊恆會改變那麼多,但還是放柔語調向他認錯。

「老八…我知道你不高興了,這不是急著把人送遠點,畢竟我們不好直接趕人…」

張啟山見齊恆依舊不開口,頭痛的揉揉額角,還想再說什麼,沒想到齊恆冷冷的說。

「不好趕人?說不定她正在張府等著做你的張夫人。」

他可沒忘,這女人一直以張夫人自居,還自作主張決定張府上下大小事。

張啟山半信半疑,他自然不會懷疑張日山的辦事能力,但看齊恆說得煞有其事,一下子內心便動搖了。

果然如齊恆說的那般,尹新月不知為何還真出現在張府,指揮著下人忙裡忙出的替她搬行李,張啟山陰著一張臉看著面有難色的張日山。

尹新月一見張啟山終於回來了,還帶著齊恆,便開始發起脾氣。

「張啟山,你什麼意思,隨隨便便就想打發我,這也太看不起我了!」

張啟山直接越過尹新月來到張日山面前,質問為何沒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務。

「副官,這是怎麼回事?」

張日山還沒來得及開口,齊恆便先開了口替張日山解圍。

「還能是怎樣,不就是威脅那套。」

被拆穿的尹新月惱羞成怒,上前去就想給齊恆一巴掌,教訓他的目中無人,用力過猛又因齊恆往後一閃,一下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還扭傷腳踝。

「尹小姐,地板冷,還是快起來吧,免得坐久著涼了。」

這哪是在關心她,分明就是諷刺,尹新月一下子暴跳如雷,指著齊恆大罵。

「你算什麼東西怎麼敢這樣對我?」

前一秒還眼帶怒意,口氣不善的人,下一秒轉過身去面對張啟山,立馬換了一個語氣,眼泛淚光滿臉委屈,一副可憐兮兮。

「夫君你快看看他!」

張啟山原本就對尹新月剛才想對齊恆動手有所不滿,現在更對這個當他面挑撥他們關係的女人不滿至極。

齊恆蹲下身去要扶尹新月起來,後者一把甩開他的手。

「不用你假惺惺。」

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齊恆態度如此惡劣,張啟山終於忍不住爆發。

「尹小姐,不要以為有新月飯店做靠山就可以如此目中無人,來到長沙九門地界,就是九門說的算,請妳明白自己的身份,不想在長沙待了就滾!」

張啟山難得一次說那麼多那麼長的一段話,由此可見他的她的不滿極深。

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,而且還是自己喜歡的人,尹新月一時語塞呆愣在那。

好不容易回過神來,正打算把氣都撒在齊恆身上時,齊恆突然靠近她,尹新月下意識就要伸手將他推開,還沒來得及動手,倒是先尖叫一聲,爬了起來躲到張啟山身後。

「啊!鬼!」

原來齊恆不知道做了什麼,尹新月抬頭跟他四目交接時,只見一臉毫無血色,臉色發白微微泛青,還七孔流血笑得一臉猙獰恐怖陰森的齊恆,以為自己見鬼了。

張啟山素來不信鬼神,但不代表他可以忍受有人在眼前胡言亂語。

剛想開口責備尹新月,就見她一副嚇的不輕,還在因恐懼而發抖,心下了然,一定又是那臭算命的,不知道做了什麼,本來想笑又怕壞了他的好事,便強忍下來。

到時始終注視著齊恆的張日山看得一清二楚,齊恆在接近尹新月時燃了一張不知是什麼的符,後尹新月就一副見鬼的樣子。

但他不會說破,早在尹新月對齊恆無禮不尊重他時,張日山就想教訓教訓這位目中無人的大小姐,要不是怕害佛爺惹上麻煩,他早出手了。

尹新月可以說是落荒而逃,她好不容易鎮定下來,卻發現不知為何本來還算氣派的張府,變得陰森森還時不時一陣陣陰風,吹的人心裡發寒。

接下來的日子她倒稍微收斂了點,為防她在鬧出什麼事,張啟山派張日山暗中盯緊她。

這幾日尹新月總睡的不安穩,有閉上眼就會看到齊恆那張充滿怨恨可怕的臉,鬼氣森森的問她為什麼要害他,嚇得她連日來都不敢入睡。

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,精神狀態已到達臨界點的尹新月,吩咐了下人替她找高人收拾齊恆。

不論是術士也好,殺手也罷,就算是個小地痞都無所謂,只要能讓齊恆這個阻礙,從她跟張啟山眼前消失就行。

張日山將消息回報給張啟山,張啟山越聽臉色越難看,倒是當事人齊恆一副事不關己,無關緊要悠閒的吃著蘋果。

張啟山發現他是越來越看不懂齊恆,以往他因該是撲向自己,或疑神疑鬼的大喊祖師爺保佑之類的話。

張啟山走到齊恆身邊坐下,半試探半調笑的調侃了他一句。

「怎麼,通常這時候你不都會求祖師爺保佑,這回怎麼不說了?」

張啟山將臉貼近齊恆,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的臉。

「這不是有你和張副官在嗎?」

「況且你一定會保我平安,護我周全不是嗎?」

果然還是那個算命的,看來是自己想多了,張啟山正打算讓人把門關上,準備休息,門口傳來一陣騷動,原來又是那位北平來到大小姐,張啟山頭痛的揉揉額角。

不打算理會她,伸手將齊恆手上的蘋果接了過來咬上一口,其實他並不是特別喜歡蘋果,只是這算命的喜歡,所以他便讓人定期進口。

尹新月一進門便看到兩人頗為親密的舉動,走向齊恆貼了一張符咒在他身上,並拉開張啟山,護在他身前。

「夫君你別靠他太近,他不是人!」

張啟山一把推開她,走回齊恆身旁坐下後將尹新月貼的符撕下。

「呦!尹小姐可下了重本阿,這李老前輩的符可說是千金難求阿。」

齊恆非但沒有因為尹新月的無禮行為而生氣,反而是把那張符收進口袋,他越顯得不在意,越是惹怒尹新月。

「這是你家嗎?天天來混吃混喝,要不要臉!」

齊恆抓住張啟山的手,對他輕搖了搖頭,讓他冷靜,表示自己能應對。

齊恆接了張啟山遞給他的茶,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倚著張啟山慢慢品著手上的茶,看著尹新月似笑非笑,語調透著一絲慵懶的說。

「怎麼不是我家,這張府的地是我的,這一磚一瓦,屋裡的裝潢擺設,屋外的一草一木,全都是我的手筆,你說是不是?」

說完還不忘轉頭詢問張啟山,張啟山看著笑得一臉得意的齊恆,心裡是越發喜歡,尤其是在他承認這裡是他的家時。

尹新月鐵青著臉,兩人旁若無人般,狠狠刺痛她的心,若是她在不快點讓張啟山接受她,她爹就要逼著她跟那個粗俗的彭三鞭結婚了,她死都不要,都是那個算命的的錯,她一定要速戰速決解決這個煩人、礙眼的人。

尹新月跺腳輕咬下唇,一雙美眸瞪著齊恆,心裡是更加討厭他。

在尹新月氣的跑走後,張啟山派人繼續監視她的一舉一動,張啟山不敢掉以輕心,他可沒忘這女人想要齊恆的命。

尹新月氣呼呼的走在街上,果然禍不單行,遇到了一對送葬儀隊,還莫名被灑了一身紙錢,氣得她當街破口大罵。

思考了幾天尹新月決定動用新月飯店背後的勢力,先調開張啟山在對齊恆出手,沒了張啟山的庇護,她就不信要不了那個算命的的命!

張啟山接到上頭指派的任務,不得不帶著張日山暫時離開長沙一段時間,臨走時還不忘叮嚀齊恆不要落單,凡事要小心…之類的話。

張啟山前腳跟離開,尹新月就迫不及待的約了齊恆,說是她得到消息張啟山出事了,找他商量如何救張啟山。

齊恆不以為意的在心裡冷笑,又是前世那套,哼!

以為他還會上第二次當?

真的不知道該說那位天真還是傻,以他跟她的關係,她看來的自信認為他會信她?

不過他到不介意看看這位大小姐想玩什麼把戲,誰死在誰手裡還很難說。

尹新月看著齊恆喝下摻了毒的茶,心裡暗自竊喜,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等到他倒下,自己先失去意識。

張啟山在離開後,心裡一直煩躁不安,總認為有什麼事要發生,所以在半路被先折回長沙,沒想到遇到了尹新月安排暗殺齊恆的人,張啟山為了救齊恆被漬了毒的刀刺傷。

齊恆沒想到他逃過死劫,卻害了張啟山,在醫生宣告張啟山不治死亡時,齊恆整個人都懵了,這不是他要的結果!

齊恆將張啟山的遺體運回齊家古墓,用了齊家的禁術,逆轉結界改變命運,就算付出在大的代價,他都要救張啟山。

「佛爺…佛爺…你醒醒啊。」

播音機裡正播放著穆柯寨,耳邊傳來一陣一陣齊恆的叫喚聲。

張啟山緩緩睜開眼,便看到了一臉擔心的齊恆,在看看周遭環境,這是他們拍藥的那一天!

剛剛的一切都是夢?

張啟山不知他怎麼會睡著的,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。

夢裡他娶了新月飯店的千金,對方刁蠻任性,不講道理,真不知自己怎麼會看上她。

他還夢到她害死齊恆,就連肅清九門,也是新月飯店在背後文章。

張啟山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夢,還清楚知道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的面容。

夢境太過真實,好像一切都發生過一樣,真實到張啟山有些分不清是虛是實,如果不是夢裡那個早不存在的齊恆還在,張啟山都快相信一切都真的發生過,現在清醒的自己才是在做夢。

頭隱隱發疼,張啟山揉揉額角,一旁的齊恆擔心的看著陷入沉思的張啟山。

「佛爺…」

齊恆被張啟山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,對方突然抱住他,嚇得他不知如何反應。

「老八,回長沙吧。」

齊恆愣住了,這…

「藥不偷了?」

張啟山搖搖頭,他已經知道藥救不了丫頭,但齊恆可以,為了不讓夢中的事發生,留下遺憾,還是離開這裡的好,至於藥的事,他會讓解九給日本那邊壓力,保證那群日本人也得不到藥,至於最後藥被誰拍到,他不在乎了,只要不是日本人都無所謂了。

「回長沙吧。」

「那夫人的病…」

齊恆有些疑惑的看他,他們努力那麼久,費盡心思不就是為了夫人的病?

張啟山沒多解釋,只讓他聯絡二丫夫婦,上了火車在一次向他們解釋。

最後丫頭在齊恆找到的解毒方法下,病慢慢痊癒,而尹新月在跟彭三鞭成親那晚不知得了什麼怪病,驟然離世。

而遠在長沙的齊恆看著身邊深睡的張啟山,望向北平方向嘴角上揚,他知道他的術法成功了,他得到最後勝利,一切在他的計劃中落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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